一个随便写写的子博

改变时光的速度
去往光亮刺向的地方



是一个
用来放文章的子博客,杂食
不会回复评论啦
但是不要脸地求评论_(:з」∠)_
想看到大家对文章的看法
嗯就这样

【梧桐一棵】空中飘浮

*标题和内容无关系列
*重逢AU
*是一个成了棒球教练的邬童和某知名大学副教授的尹柯的故事
*字数1w3,开头微虐
*配合bgm食用更佳Tree rings  
Remember me






0
碌碌人群中接踵而过,人对于毫不在意的事物的瞬时记忆大概只有短短几秒,勿论是陌生的气息,极具特色的面部特征,一闪而过的话语。这一切都是在混乱,嘈杂,拥挤不堪中进行的,越过无数的后脑勺和下巴,对于这类无聊的事情而言,他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提升投球的技巧。

可他终于在人群中却望见了那对琥珀色的双眸。是一种根本毫无来由,莫名的命运的冲撞,和预期一模一样——像升国旗一样准时,规定时分,规定地点,规定程序。

他总是觉得,尹柯就像是在空中飘浮的轻云。为了抵达的路程艰辛,登顶后却发现虽然更靠近了,却永远无法触及。

邬童是不相信这样暧昧不清、无依无据、捉摸不透的错觉的。所有身边的人与事与物的出现,只是恰恰撞在了某个重叠的时间点而已——

至少他在遇见尹柯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所有对人的态度,都是由自身潜意识的喜好决定的。邬童之所以从初中起就一直对尹柯抱有如此强的执念,大概也是因此了吧。

喜欢上一个人,是形同剥皮拆骨般的一种暴力。






1
自小熊队打入全国联赛并取得冠军后,邬童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尹柯。

是联赛冠军这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梦想,将一群热血青春的少年们聚在了一起,可一旦梦想实现,他们之间的羁绊便没有理由再连结在一起。

棒球队中有一大部分人原来并不会棒球,连有经验的尹柯,也只是初中参加了棒球队而言,论未来的去向,必定不会有棒球的存在。

可邬童不一样,虽然打棒球的初心是会这项运动,可渐渐显露出他天才般的能力时,他便决心成为一名职业棒球选手。

究竟是能力,还是执念,让他们注定踏上不同的道路?

他们的一切热忱,满腔热血,全都在曾经稚嫩的梦想上消逝殆尽。冠军是对于美好的十七岁的一个最轰轰烈烈的结束,也是对他们所有的渴望的一个最好的答案。
但答案揭晓之时,便是离别之日。



毕业的那一天,他们都各自谈到过自己对未来的希冀。班小松想等上了大学后继续加入棒球队,焦耳觉得打比赛太累而选择从事与棒球相关的事业足矣,薛铁依旧犹犹豫豫地尚未决定,张诚则激昂地宣读了继续打棒球的宣言……

所有队员坐在他们释放青春的棒球场上,举起一水的芬达,为了庆祝联赛的胜利,也是为了惜毕业的远别。

邬童在一片欢笑哄闹声中,还是注意到了尹柯的不对劲。他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对尹柯有特别的关注,对尹柯有高他人一等的理解力。

但他却总是没有正确地表达出来。

他拍了拍尹柯的肩,两人默契地点头示意,悄悄退出正沉浸于喜悦之中的气氛,一同在球场边的长椅上坐下。

“上一次你离家出走,我也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邬童用手指拉开易拉罐的锡环,仰头狠狠灌了几口,汽水的刺激味儿一下子蒸发掉他所有的不痛快,水面上泛起强劲的气泡。

“你每次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尹柯回以微微一笑。和平时单方面怼完邬童刻意露出的微笑不同,这次却潜藏着隐忍与落寞。

“不是每一次。”邬童把饮料放在身边,偏头定定地看着尹柯,那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要将他的所有小心思找出来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投捕的默契失效了。”

邬童尽力扯出一个笑,却笑得很勉强。尹柯看得出他有话想说,却一直在抑制着。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仅仅只有投捕那么简单的。”尹柯垂下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什么简单?”

极力压制住的音量,以及尹柯自带的慵懒嗓音,邬童愣是没听出来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

尹柯眨了眨眼睛,撇过去的眼角竟有些泛红。

“你大学报的哪儿啊?”

邬童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他一直忍着的想知道的欲望,却在这一刻全盘崩溃。


就好像他再不问,一切都晚了。


“你上得了吗?”

尹柯嘴角的梨涡浅淡,夕暮的光线恰恰于其上折射,惊艳得邬童连到嘴的回怼都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都这时候了还呛我。”

邬童别扭地躲开尹柯的目光,慌慌张张地拿起旁边的芬达又是一通乱灌。

“怎么,你害羞了?”

“没有!”


炸毛的样子简直太明显了好吗——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邬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害羞的时候很轻易就会脸红,会慌张地逃开,或是找别的事情来掩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不会隐藏起来,除非对方是真的不想回答;耳根子软,经不起别人对他的软磨硬泡或是赞美,一下子就暴露自己正义的本性。

他这么傲娇,这么别扭,可尹柯偏偏就是喜欢这一点——



“你呢?”

“什、什么?”

“你想去哪儿?”

不是问的“想报哪所学校”,也不是“将来想做什么”。邬童就知道,自己的一切尹柯都能轻易猜透。

“我决定去美国,接受更好的棒球训练。”

邬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偷偷观察尹柯的表情。

“嗯,挺好的。”

尹柯只是薄唇微启,颤动几下便又抿成一条线。

邬童觉得尹柯身上的那层隔阂,又重新筑起了。他好不容易闯进的世界,又一次对他关闭了门扉。

“你不惊讶吗?”

“本来就说好了要一起拿联赛冠军的,现在联赛冠军拿到了,”尹柯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我们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尹柯,你有必要把话说这么绝吗?”邬童心中的火蹿高了,却因为眼前的景象和某个记忆的瞬间重合,他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猛然摇晃起尹柯的肩,却连他的唇也无法撬开。


“你快说啊你到底怎么了!!”邬童用力把尹柯转向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他吼了起来。

从那双晃动的眼眸中,他看不清答案。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他不想再一次就这样失去。


“没有怎么了。”尹柯的眼眶红了,泫然欲泣的琥珀色眼瞳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彻彻底底拉开了距离。

“……我有点累了。”

“我不信,你在说谎。”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尹柯拨开了邬童紧紧抓着他肩膀的手,“你总是这样,逼别人做你希望的事情。满足你了,我的感受呢?”

“你说我逼你?”邬童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使劲儿眨眼来确定现在不是幻觉。他的身体仿佛被燃着了,不知出处的火从全身爆发出来,“所以在你的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尹柯抿唇别过了头,不予回答。

“好啊。”邬童松开手边点头边向后退了几步,“既然这是
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他头也不回地向宽阔的球场中央跑去,尹柯却不敢去看他,不敢去看他一个人在球场上发了疯地嘶喊,像是要摧毁一切的拳脚全向空气扑了个空。

邬童知道自己彻彻底底失控了。他以为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他不会相信尹柯伪装出的外表,他不会轻易地生气然后放下狠话愤然离去。

全部以为都只是他以为。

他可以不相信全世界,但是尹柯的话语他永远无法反抗,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朝向尹柯希望他走的路。

到最后他甚至连自己对尹柯的感情都没能说出口,而那之后,便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2
邬童猛地在床上醒来,额上渗出的汗润湿了他松松垮垮的刘海。

这是他第几次梦到以前了……他伸手揉乱了头发,台灯下的时钟恰好响了起来。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洗漱,穿上贴身的黑色西装。
这是他来到月亮岛的第一天。

去了美国之后,邬童历经过不曾想象的风雨,想过放弃却贯彻坚持,最终如愿实现了大满贯投手的梦想,却在他棒球生涯的巅峰之时全身而退。


不是没有理由——

而是在尹柯面前,他的一切梦想都是狗屁。


邬童对着镜子用力将领带扯紧,抬手整理梳成三七分的刘海。

“这……油得有点像猪油皮了。”

邬童闻言抬眼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身后站着穿着月亮岛校服的尹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想去捕捉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却是徒劳。

尹柯的声音却仍在耳边打转,怎么都无法消失。

“……你才是猪呢……”邬童的指尖触向镜子里刚才尹柯所存在的位置,好像时间倒转回了从前。

“尹柯。”



“您能来我们学校任职棒球教练,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校领导真诚地握紧了邬童的手。

已经不是原来的校长了,安主任也不再在这里任职,陶西不知道是继承了家业还是仍在教练的岗位上,整日八卦的焦主任或许也早已辞职……

邬童礼貌性地配合握了握手,微笑时露出的小虎牙一点也没变。


他走在领导等人的身后环顾整个他视野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湖边曾是尹柯写真过的地方,校门口的大型喷泉边他们和班小松晚上一起来“抓鬼”过,遮阳伞下的小桌子边尹柯帮他修好了随声听,通往后门的小路尹柯曾答应郁风帮他躲粉丝……

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以及他笑起来时嘴角边好看的梨涡。

如果尹柯还在这里,邬童想大声告诉他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他们一起解开误会一起吵闹过一起欢笑过的地方。


“那个,邬老师,”邬童突然有些不适应学校人员对他这样的称呼,“今天你可来的真是时候啊。”

“怎么了?”

“虽然今天不是你正式任职的第一天,但是今天会有我们学校的校友回来开讲座。”

“这样啊……”邬童点了点头算是敷衍,心想校友回来开讲座跟我什么关系,又不一定是同一届的——


“我记得好像是跟你同届的,也曾经是棒球队队员,叫……”

“叫什么?”邬童冲上去一把抓紧那人的肩,下巴微微打颤,似是在克制自己的冲动。

“……尹柯。”


——和心中的答案完美贴合了。

他就知道尹柯一定会回来,并不是无依无据的胡乱猜测,也不是心里殷切的希望感动了上天——他从未如此感谢过自己对尹柯没来由的绝对预感,他一直不相信的命运这样暧昧不清的东西,竟会是换他此生无憾的奇迹。



这一回,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3
“今天我们请到了月亮岛中学的校友,也是现任Q大副教授的尹教授!欢迎!”

邬童轻轻推开了礼堂的门,那个他阔别了多年的人就站在舞台上,所有镁光灯聚焦下的他浅笑着,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邬童也相信自己看到了他嘴角的梨涡。

他笑得很轻,轻得让邬童的心情仿佛在云端起舞。


“演讲什么时候结束?”

邬童随便拉住一个坐在后排的男生急切地问道,认真的样子在男生眼里看起来竟带着几分严肃。

“大、大概是九点四十吧。”

“谢谢。”

邬童放开了男生,循着高中的记忆轻车熟路地绕过大厅进入了后台。站在台下看陶教练在舞台上唱歌的记忆犹新,而现在他仰望的人不是陶教练,而是尹柯。

“我希望大家在高中三年里不要辜负九年的寒窗苦读,”声音似乎比曾经更为低沉了些,可骨子里的苏音与慵懒却一点也没变,更是在邬童心间添燃了一把烈火。

“当然,也不要辜负你自己的梦想。”

邬童只看得见尹柯的侧影,笔挺的西装,鼻梁上的眼镜增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虽然所有人都会成长,可尹柯的样子却还是能在一群人中以他身上独有的安心感而脱颖而出。


太显眼了——

邬童一瞬间不希望尹柯被所有人注视着,毫不隐藏的目光将他的全部尽收眼底,而后台的自己却没有资格。

他伫立在原来所站的位置,一言不发地远远望着台上的尹柯,用尹柯的声音、语气、相比以前已经收敛了很多的连音、手上的小动作——用他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来填补理应存在于此的虚无空间的印记。

“谢谢。”

尹柯结束了演讲,向前移近一步微微鞠了个躬。抬起身来时邬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扬起的嘴角,美得不像话。



只要尹柯一笑,邬童的世界就亮了。

无论是多么昏暗的后台,还是多么沉痛的过往,只因为他,邬童可以全部都抛开忘记。现在,满溢而出的心情占据了他——

好想你。

尹柯。



当尹柯从镁光灯下离开,缓缓走向台下时,两人的目光霎时相触,一个是坚定,一个是迟疑。

“……邬……童?”

“嗯。”

邬童轻轻回应,连带起嘴角一抹释怀的笑。

“你怎么……?”

尹柯加速走向邬童,尾音上扬掩饰不住他的惊喜。邬童挪开脚步相迎,对尹柯展开了双臂,一脸“不要拒绝我”的委屈。

尹柯应是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却仍然扑了邬童个满怀,因为惯性两人没站平稳,向后倒退几下靠到了墙壁上。

“我记得你之前才大满贯……”

尹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看来你一直在关注我嘛。”

邬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加固了拥抱的力度,指尖的抚摸好似回味尹柯那令人安心的背脊。

“我……”

“这次回来,我还以为你会躲着我。”邬童空出一只手来细细滑过尹柯的脸廓,“说吧,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柯突然就挣开了拥抱,脸上连一点欢愉也见不到影子了。

“对不起。”

他转身就走,声音虽轻却是足以两人听到的大小。

“教授,你要不要再参观……”

一个看样子是和尹柯同一个研究院的人向尹柯打了声招呼,尹柯却直接拉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


“还是太心急了……”

邬童狠狠锤了锤身体靠着的墙壁,盯着尹柯的身影,试图隐忍眼眶里冲出泪水的欲望。

他没有追上去,虽然他很想。他知道尹柯不想说,所以他也不会再问,问了也是像当年一样白寻自己一个生气,但如果这种恶性循环一直继续下去……他就有了一定要让尹柯坦白的使命。







4
邬童一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棒球场。环境和设施相比以前好了很多;长椅边上空无一人,是因为大家现在没有体育课的缘故吧……


他走向投手丘,侧身站定,投球前下意识地望向对面,尹柯蹲在那儿给他打了个直球的手势。他点了点头,虚无的棒球一下一下打进手套里,抬起手臂,用力一抛——


尹柯的身影消失了,连刚才抛出的球,仿佛也从未存在过。


他低头看了眼双手,并没有戴着手套,身上西装的紧致一下子适应不来他刚才投球的运动。


好不容易走出母亲去世的过去,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样触景生情,依靠以前的记忆给予自己幻觉,虽然这和对母亲的感情相去甚远。他拼命想要抑制住的情感,原来可以如此轻易地打破障碍迸发出来——

“尹柯……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不受控制地跪在沙中,声音都开始颤动。

“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我……”



“我喜欢你啊……”




“教授,你刚才怎么那么急着想走啊?”同行的人气喘吁吁地问道,“是因为看见不想见到的人了吗?”

“恰恰相反——”尹柯的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我很想见他。”

“那为什么要躲?”

“……我怕了。”

“怕?”

“怕他再也不会原谅我……”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可是照接下来的安排,您还是要在月亮岛这儿待几天的。”

“为什么?我不是演讲完了吗……”

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让他回忆起曾经痛苦不堪的回忆。他花了自己所有的时间一心扑在学习、工作上,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再一次陷在有邬童的记忆里。


“教授说你平时总是待在研究室里,埋头做实验做研究写论文,想让你休息一下。”

“我不用休息……我还能……”

“请您不要任性了。”那人扶住尹柯的肩,“不要再逃开了。”

尹柯怔了怔,一时无语凝塞。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人上一秒还严肃地说着鸡汤,下一秒便尴尬地以笑掩饰,“……哈哈哈我乱说的。”

“我知道了。谢谢。”

尹柯轻微点点头。他知道对方只是想让他从里面走出来。


他以为他可以逃离有关邬童的一切,可兜了一大圈子,他发现他仍然身处其中。他以为只要让每一秒都因工作而变得充实,就可以让自己忘掉,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源头都是邬童。

工作疲累时鼓励自己的原因,看新闻时不知不觉搜索的棒球相关,被教授逼着去运动时从来都只会来到学校里的棒球场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他根本就忘不掉。







5
上任第一天。

“我是你们的新教练,邬童。”邬童完全没有想过站在这陶西曾经所在的位置,调换了身份,眼前是一群尚且稚
嫩不成熟的学生。

“首先,全体绕操场跑十圈。”

“啊……”

意料之中的一群苦叫声,像极了当时的他们。

邬童退到一边的长椅上,坐在最后一次和尹柯说话的位置上。球场上的队员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光景也回不到从前。


跑完全程累得像狗一样的队员都坐在球场上,哀嚎声四起。

“才这点程度就累成这样?”

邬童仿佛居高临下般看着地上的队员。他终于明白当时陶西的心情,以及他这样对待大家的缘由。

“教练,听说你以前也是棒球队的?”

“我知道,您特别厉害,前不久还拿了大满贯呢!”

“哇教练这么厉害啊——”

“跟你们说,很早以前小熊队原本是个超级烂队,就是教练那一届的队员拿到了全国联赛的冠军的!”

“哇——!”

“所以教练那届就是传说中的初代咯?”

“社会你童哥,人狠话不多!”

“咳咳……大家安静。”面对众人的仰慕与赞美,邬童稍稍害羞起来了。

“教练,跟我们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嘛。”

“想听?”邬童挑了挑眉。

队员齐刷刷鸡啄米似地点头。

“听完必须好好训练。”

“是!”

“那……你们想听什么?”

邬童也坐了下来。

“跟我们说说以前的小熊队吧。”

“我以前呢,是中加的学生,”邬童顿了顿,理所应当地听到一堆唏嘘声,“后来我因为一些事情转到了月亮岛。月亮岛有个很缠人的棒球队队长,硬是要我加入棒球队,我才同意了。”

“那教练,你的捕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邬童愣了愣,终究还是会有人问起这样的问题……

“都说捕手和投手是夫妻,教练,你的捕手一定跟你很默契吧?”

邬童很满意“你的捕手”这种说法,飘飘然地吹起尹柯来,“当然,在当时那个毫无经验的队里,我们俩就是核心人物。”

“教练,当捕手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耐力要好,沉得住气,实力够强,要规划整场比赛下来的战术,要时刻注意投手的表现……”

“教练,当捕手这么难啊——?”

“不是,这是我对捕手的标准。当然,捕手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也是唯一一个能和自己合得来的。”

“教练的捕手也太难当了吧?真想见一见那个捕手是何方神圣……”

“你们见过啊,昨天。”邬童沉了沉声。

“昨天?”

“是那个来演讲的教授?”

“不会吧——那教授看起来就是个智商超高的科研人员的样子,不像打棒球的呀?”

“你们别被他外表骗了,只有接触过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个只会读书的人。”邬童连自己也没注意到嘴角扬起,“他会精准地判断对手的球路,熟悉各种战术,对我这个投手也很上心,好几次我手臂受伤他都会……”

“教练,你们关系真好啊。”


邬童猝不及防地呛了呛,心想当时要是尹柯有这些孩子一半儿的天真,也不会那么难追了。

“其实一开始……不太好。换个问题吧。”邬童放弃了解释权,这要讲起来别说是训练了,清校时间学生都还回不了家。

“那他为什么不继续和你一起打棒球了呢?既然你们配合这么默契,应该——”

“我说了换个问题!不要再问他了!”


这孩子轻易就触中他的地雷,还在等待缝合的伤口处就这么被无知给扯开,鲜血喷涌而出。

可他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再一次相遇,早已把他的痛觉给掠走。他一无所有。


“……对不起。”他垂头站起身,随即又坚定地抬起头,“告诉我,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当然是拿联赛冠军啊!”

“对!我们要做的比往届都好!”

“梦想虽然荒诞,但是实现的可能性却不是零。”邬童大声地喊着,像极了当时悲痛得撕心裂肺的自己,可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时是失去一切的悲愤欲绝,现在是重挽过去的决绝。

“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给你们安排好队里的位置。现在开始!”

他绝对要让尹柯再一次看到,比以前更加坚强的自己。







6
“不要轻易把你的小动作暴露给对手。”邬童边摆正投手的姿势边说道,“适当的时候要靠小动作欺骗对手,这是战术。”

“教练,你可了解的真够详细啊。听说中加那边研究了好久小熊队的打法和球路了。”

“这是当时某个人告诉我的。”邬童拍了拍他的肩,向后一退,“开始。”

投手也是一点就通,投出的球倒也漂亮,只是捕手没能接到。

“捕手,怎么回事?”邬童快步走向捕手的位置,“连这种球都接不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突然发现这句话他也曾对尹柯说过。当时尹柯并没有
为此丧气,而是笑着说“那你再投一次看看我能不能接着啊”。

可这个新晋的高一新生,却被邬童严厉的语气吓破了胆。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选你当捕手?以为自己得到这个位置就很厉害了吗?这么普通的球……”

“教练!我不是你的捕手!不要把你对自己的捕手的标准强加给我好吗?我是新手,不可能一下就做得那么完美!”他摔下自己的手套把头盔脱下甩给身边的队友,愤怒地离去。


糟糕……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邬童认命地闭了闭眼睛。他经历了那么多比赛,队员换过好几次,捕手虽然优秀却不是他最最想要的那个人——他只要一碰上和尹柯有关的事情,所有的历练与成熟都形同虚设。

他会暴躁,会发小脾气,可对方不是尹柯,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他。

他才发现,如果想让尹柯再次接受自己,那他就必须改变。


“捕手去哪儿了?”邬童抓住一个正在训练的队员问道。

“他和投手一起去那边的休息处了。”

邬童即刻朝那儿飞奔了过去。他的心跳在加快,他的呼吸渐渐紊乱,他满脑子都是尹柯。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尹柯。





“同学,对不起。”

邬童正式地道了歉,而那学生也并不在意,坦言刚才只是自己太心急了所以心情不太好,也为自己的无礼向邬童道歉。

“教练,既然那位尹教授也来了学校,不如你叫他来给我们示范示范吧?”投手主动提出建议。

“啊……?”邬童难以置信地剧烈咳嗽起来。

“诶教练别激动啊。”一旁的队员急忙过来给邬童顺背。

“我也觉得挺好的。”棒球队队长也点头表示赞同,“刚好让大伙儿都看看,当时的黑马风范。”

“好是好,但这恐怕有点……”

“怎么了?您不是跟他关系很好吗?这应该不算件难事啊……”另一个队员话才出口就猛地捂住嘴,“抱歉教练,我不该……”

在场的队员这才反应过来,幡然醒悟般对邬童说算了。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好要面对了。”

“面对?”

“你们等着,下次我就把他带来。今天就训练到这里。”说罢,邬童便离开了。

“教练这是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不知道啊……他这样笑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我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呢……”








7
邬童第二天便直奔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想问问看尹柯的情况,刚到就发现尹柯正在和主任谈话。

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镇定地敲了敲门。

“请进。”

他缓缓走进去,看见尹柯毫不知情地慢慢转向他。

“你也在啊,真巧。”

邬童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邬教练,你来的正好。尹教授明天就要回去了,想最
后来参观一下你们的棒球训练……”

“真的?”

邬童惊喜地看向尹柯,尹柯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抿起的唇线一如既往的好看。

“那就这样,下午的训练就多拜托教练你了。”

“好。”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公事公办……”

“有什么公事啊?”

邬童恶作剧地笑了笑,轻易就把尹柯随口说的话击破。

“这是我最后一个参观的地方,说明棒球对我已经……”

“哇,合着我们棒球队是压轴的啊。感谢尹教授厚爱。”邬童作势抱拳比了比,尾音掩饰不住地向上,喜形于色。

“你倒是怼的够开心啊。”

“还不是您调教的。”

“我……”尹柯努力摆出一个微笑,“那还真是抱歉啊,邬教练。”

“……你当时之所以那么对我的原因,我觉得我已经猜了个七八分了。”

“说说看。”

“不,我要听你说。”邬童突然停下,转过身去看尹柯,“下午棒球场见。”




“大家都集合一下!”

“还挺有教练的样子嘛。”尹柯在邬童身后悄声说道。

等队员们聚集过来,邬童便开始介绍道,“这位大家都见过了,我们的尹大教授。”

“教——授——好——!”

尹柯微笑示意,心里却觉得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同时他就是我跟你们所说的,我的捕手。”邬童在“我的”二字上着重发音,弄得尹柯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他就是教练的老婆……”

爱八卦的小队员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搞得两人都有些尴尬。

“咳咳,说什么呢!”邬童红了耳根斥声道,“但是,投捕要绝对默契这一点你们了解得这么清楚,还是要表扬一下的。”


表扬个鬼啊,他只不过是在心里很满意小队员的叫法所以心情好了起来而已。


“还能接球吗?”

邬童回头看向尹柯。

被突然点到名的尹柯才脱离了沉思,朝他眨了几秒钟的眼睛,才说道:“勉勉强强。”

“来,手套给我。”邬童把捕手叫来拿走他的手套,交给了尹柯。

“你……你要干什么……”

“打球啊。”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来参观……”

“可是大家都想看我们俩打球的,”邬童憋屈地说着,还不忘朝队员们问了句,“是不是啊?”

“是——!”

这帮熊孩子,总算没给他丢脸。邬童暗自庆幸了一下,便在尹柯悻悻的注视下也拿了副手套戴起来。

尹柯只好走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位置,蹲下做好准备姿势。

“教授你要不要戴头盔?”队里的捕手跟过去虔诚地问道。

“他不用。”邬童侧身站定,“他相信我。”

队员们纷纷翻了个夸张的白眼,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


“捕手,”邬童冲尹柯喊道,“给我下指令啊。”

尹柯愣了愣,摆出了熟悉却生疏的手势——是直球。

邬童点了点头,一切都和他预期的一模一样。这是他幻想过多少次的场景——


他将球用力投出,尹柯稳稳当当地接到了。

“看来没退步嘛。”

邬童认真地望着尹柯,那目光像是要把尹柯一个人揽进自己的世界,想要单独占有。

“教授,你现在还有在打棒球吗?”一旁观察的队员激动地问道。

“不……我好几年没打了。”尹柯抱歉地笑了笑。

“这就是……所谓的投捕……”队里的投手陷入了沉思。


邬童看的出来,那个投手,是打心底里憧憬这样的投捕之间的羁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邬童在尹柯面前停下,向他伸出了手。

尹柯迟疑了一下,便伸出手用力紧握着站了起来。

热烈的鼓掌声围裹着他们,此刻他们站在敬仰的中心——是多么久远,又多么怀念的感觉。

邬童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握住了。两人对视良久,默契地一同勾起唇角。

尹柯想,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真心实意地笑过了呢……



“今天谢谢你了。”

两人一起漫步于曾经放学时一同走过的路。一切如初。

“没什么。”

“留个电话吧,以后方便联系。”

尹柯明知这是邬童的套路,却还是答应互相留了号码。

“平时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

“如果我偏要打呢?”

“我会接,但我不会回答。”

尹柯的意思邬童很清楚,他平日很忙,即便照顾他的自尊心接起来了,也只是放在一边不予理会。

“……好吧。”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你家……现在怎么样?”

邬童没想到他会问起自己的情况,暗喜对方还是在意自己的,却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是老样子,我爸虽然想让我继承公司,但我拒绝了,他也没多说什么。”

“也是,叔叔一直很支持你。”

“嗯。你呢?”

“我也还是老样子吧。”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走啊。”尹柯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那你父母……”

“他们现在和我一起待在B市的。”


“那我也去。”邬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遇上尹柯,他的理智根本就是名存实亡。

“你疯了吗?那群孩子怎么办?”

“他们……有你重要吗?”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尹柯停下脚步,用那种伤人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刺透了邬童,“那我永远不会回到你身边。”

邬童正欲辩解,尹柯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风驰而去。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8
尹柯走后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平常。该训练的时候训练,该学习的时候学习,邬童这个教练也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闲下来的时间,邬童还是会想些有的没的,但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他渐渐就习惯了这样孤身一人回想过去的痛苦。

最近再过几个月就有双清市棒球比赛的预选赛,邬童决定带队员们去和中加的银鹰队抢训练场地,目的是在预选赛前来一场相当于实战演练的比赛。

不得不说,陶西当时的这一招确实有用,但他的队员可不一样。

自那以后经历了多年的小熊队,也算是渐渐有了个强队的样子,现在中加都要让他们三分,这次的比赛对他而言,充其量只是让队员们热热身……


事实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比赛经过激烈的胶着,银鹰队却还是以一分之差险胜小熊队,为此中加的教练江狄甚至还特意过来对他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满贯投手邬童吗?”

邬童冷冷地瞪着对方,虽然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可他心间的火早已冒高了。他知道江狄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不可避免,所以他并不打算跟江狄吵起来。

“怎么,退役回来当教练啦?”

“跟你没关系。”

“看样子……你的队好像跟不上你的节奏啊?”江狄持续挑衅,“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他们教练没教好吗?”

“你们只赢了一分,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我觉得吧,你可能不太适合当教练。”江狄假意思索着点点头,“大满贯就了不起吗?连当时手臂受伤的陶西还不如。”

“滚。”

邬童闭上眼从齿缝里用力挤出一个字来。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住怒气了。

“喏,是你们队该为我们让出场地吧?”他手臂一辉,多
邬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走!”邬童不甘心地带着一群落魄的队员离开了。




“教练,我们对不起你……”

“没关系,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再说了,这届本来棒球人才就少,没什么……”

“可是,可是我们……”

“你们会输,有很大一部是我的原因。”邬童将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大家都散了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邬童回到家,把整个人埋进沙发,目光凝滞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动了动身子,还是决定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电话拨给了尹柯。

电话终于接通了,当然他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尹柯的声音。于是他便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知道吗,曾经的这个时候,陶老师带我们打了第一场和中加的比赛。”

“我们当时输的真的够惨。但是今天我也带孩子们去了。”

“你猜怎么着?还是输了。”

“你说,是不是我太自信了……都是老毛病了,到现在却一点儿也改不了,很逊吧?”


邬童以为,只要他愿意,他便能做到一切。

他从小到大,人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有天才般的能力,初中起便是队里的王牌投手,去美国接受更好的训练后更是一步步向他的梦想迈进。他理应做到一切——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邬童对着电话轻声啜泣起来。

他本来不想让尹柯看到他这样落寞的样子的,但他的心理防线却总是……

“没关系。”

邬童第一次从电话中听见了尹柯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能给以他巨大的力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尹柯的一句安慰,一句理解,都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想现在就立刻飞到尹柯身边。他真的太需要那份温暖了。


“虽然现在说很不是时候……你还记得那天你说你猜出我当时那样对你的原因了吗?”

“……记得。”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看得出来,整个队里最有资格接受专业训练的人只有你,虽然当时队里好几个人选择继续打棒球,但现在都已经放弃了。”


“所以我不想让我们成为你的牵绊。”

“其实你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淡,对于棒球队的感情大家都知道。你去美国是很正确的选择,我只是担心大家对你的过度依赖,会让你分了心。”


“好吧……不是大家,是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没有能力选择职业棒球的道路,没能和你并肩……我很害怕这样无能的自己。”

“虽然你一直都很认可我当捕手的能力,但我知道我不可能选择这条路。人总该面对人生的一切变数,我不可能永远是你的捕手,所以为了让自己切掉那份将要嫉妒着今后你的每一个捕手的心情,我才……”


“你这样也……太自私了……”邬童那天对他说已经猜出来的话其实是骗他的,他只是想引出尹柯真正的缘由,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是的,我很自私。初中毕业的时候也是,为了迎合我妈的希望而放弃你和棒球,高中毕业时又为了自己别扭的感情给你那么大的伤害。”

“我不强求你原谅我,但是,那段时间你都坚持下来了,这一场输掉的比赛,对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我……”

“你好好想想吧。”尹柯抢在邬童回答前撂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邬童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

他想确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9
“从今天起,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制定了特别的训练计划,必须严格执行!不接受反驳!”

预选赛前的训练愈加紧张起来,每天邬童都忙到晚上,除了看各个队的比赛视频对计划进行调整,还时不时帮他忙不过来的父亲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

每天的安排充实到他很少有时间能想尹柯了,甚至连电话都已经没有时间打。在他害怕这样的感情会不会淡去时,发现自己对尹柯的想念却只增不减。

你就认命吧,邬童。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预选赛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决赛的对手,依旧是中加。

“我们都坚持到现在了,不能轻易放弃!”

比赛前,队员们将手叠在一起,热血沸腾地喊出的口号,让邬童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队员准备上场了。邬童的手机铃响起来提示他有信息——

是尹柯发来的短信:


今天的决赛,我有来看。


邬童握着手机的手忽然颤动起来,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在观众席上扫过,竟真的看到了尹柯。

邬童急忙低下头编辑短信点了发送:


赢了的话,比赛结束时在观众席等我。


信息一发生他便抬起头,远远地望见尹柯似乎向他投来了微笑。

今天这场比赛,他绝对要赢。




邬童在场上面对银鹰队的各种刁难,随机应变部署计划,虽然有得利也有失利,却仍是一路紧追着比分来到最后一局。

银鹰喜欢在大赛上来个出其不意,像当年突然来袭的投手杜棠一样,这次他们也准备了王牌。

眼看防守一步步临近被攻破,邬童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不想犯和当年一样的错误——当时面对杜棠的球路,他一筹莫展,心急浮躁。

但经历过来许多大大小小的职业比赛,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冷静地观察对方的战略以及球场上防守位置的变动。

突破口总算在对方的一个看起来完美的上垒时被邬童发现了。虽然看似完美,他却发现了致命的失误。

他转向江狄,果不其然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不妙的脸色。

这一次,他的判断没错。

可即便他猜透了对方的套路,投手却出了问题。

捕手适时宜地叫了暂停,有一瞬间邬童觉得那捕手就是尹柯,而出了问题的投手是自己。

投捕暂停过后,投手的状态又恢复了正常。邬童从这样的巧合中看到了逝去的命运,他又一次不禁相信起这种迷信无知的说法起来。

如果这是上天所安排来激励他的,那天必须不能辜负。


赛点时他临时改变战略,以退为进,先是放松对方的心态之后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就像当时尹柯叫的投捕暂停一样,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小熊队的五号打手挥棒!他打出了这个球!银鹰队的外野正尝试截球——是一个完美的全垒打!”


邬童松了口气,望向尹柯所在的方位。


“胜利的队伍是——小熊队!”


宣布声伴随着如雷贯耳的掌声在耳边炸裂开来,一遍又一遍地在邬童的身体里回荡着,冲击着。


你看,我做到了——

邬童展开双臂,闭上眼享受这份属于他们的洗礼。

那些久远的几近忘却的记忆,只因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了呼应,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与尹柯共有的回忆,至今仍如鲠在喉,无法诉诸言语。

但这又如何?

他的感情,至今仍未有丝毫的改变。







10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

“傻子,那些事情我根本不在意。”

邬童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奇迹紧紧拥入怀中。他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份炽烈的温暖,不是那些让他彻夜难眠的幻想,不是纠缠到窒息的疼痛。

“你没有我也照样可以……”

“比赛可以,但是生命不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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